今天就高考了。

此刻千万高考党的心情,就好比远渡重洋进入sat考场时反复检查手表计算器、提交字字句句检查了数遍的申请材料提交那一刻惴惴不安的我们。

高考党和留学党的时间线往往不同,申请季最紧张的时候,他们刚刚进入高三的复习,而他们高考的时候,我们大学往往已经尘埃落定。正是这种错位,让留学党和高考党成为了彼此最艰难的岁月里,最坚实的臂膀

没有高考,没有留学
我不会意识到我们之间的无可替代

我是一个留学党,来自于一所普通高中。

在我的高中,很少有人出国,大家对出国党的偏见自然很深。我常常晚自习飞快写完学校期末复习作业,回家又熬到凌晨复习寒假的sat,然后在课堂上努力保持清醒却屡屡失败。

老师以为我不学无术,当众讽刺我只能去野鸡大学。要成绩没有成绩,要录取没有录取的我当时没法反驳,面对同学们投来的目光,我只能任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我很困惑,困惑自己究竟为什么没有能力还要逞强出国,我好想放弃。

“是啊,我可能只配去野鸡大学。”

下课后,我最好的朋友看出了我的失神,过来找我。她用坚定而温柔的语气告诉我,这位老师不愿意去了解我就妄下结论实在是自以为是,这些日子来我每天下课就端起词汇书,英语课疯狂刷题,周末满满当当地被考培课填满,她都看在了眼里,她为我能敢于做出出国的决定而骄傲,为我的行动力而倍受鼓舞,希望我可以继续走下去。

在那样一个绝望的午后,是她给了四面楚歌的我一个肯定的声音。这个声音一直回荡在我的心里,在我考试失利时,申请被拒时,一直支撑着我。

拿到录取那一刻,我如释重负,与她分享。彼时的她正在陷在高考的漩涡,对高考不再熟悉的我只得送上苍白无力的鼓励,而她跟我说,我的存在,就是她继续努力的动力,未来的我们还有无数的事情可以一起完成

没有出国,没有高考,我们似乎也无法意识到彼此的无可代替吧。

我们走上不同的路
希望我们同样幸福

再次回到高中的时候,班中的座位调了又换,讲台上的老师看到了我,竟然也露出来了奇怪的神色:“你是…哪个班的?”看到班门口已经落了一层灰的座位,我坐了过去——桌子里还藏着从前用来上交的手机模型,没错,这就是我曾经坐的地方。

自从高二脱产开始,我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了。记得我离开的时候,眼前是步步紧逼的SAT和托福考试,距离申请季还有四个月,我的压力已经把自己压到了每天晚上要靠褪黑素才能入眠的阶段。而那时候的我的朋友们,还出去比较轻松的阶段。虽然不想继续参加高考是我出国的一个主要理由,但是心中彼时彼刻对他们只剩下了羡慕。

一个普高的DIY留学生,除了SAT和托福课外,对于SAT2考试只剩下了一团糟。虽然大家总说,这些考试的难度顶多相当于高二水平,但是对于没有读完高二的我,仍然是个不小的挑战。而那些正在为高考而不断努力的同学们就成了我那时候最好的老师

每天放学后,我都会骑车到校门口等着我的同桌,两个人一起坐在星巴克最安静的角落,我打卡一本已经被翻得纸片蓬松的SAT2化学书,借一只她的笔,把一些专业名词翻译成中文,再笑嘻嘻地看着她对着上个学期的笔记本,细致地给我解答每一道我不会的化学难题。虽然对于我,单词都看得懂,连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明白了;但是对于她,似乎答案一上来就被写在了纸上。

这样的事情,我和四个曾经的高中同学,持续做到了申请季的最后一个12月,也就是我的最后一次SAT2考试。那时我突然发现,作为一个留学生,虽然在不同于高考生的时间向自己的梦想发起了冲刺,但是在求学路上,我们本就是不同战线的伙伴

申请结束后,因为疫情,我始终没有机会回到原来的学校,再抱一抱每天清早都会在树下注视着同学们的那只白猫。而这只白猫也在疫情中被大家遗忘的某一天,永远地在校园中睡着了。

疫情稍稍好转,我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,从柜子中找到了曾经被嫌弃了两年的校服,庄重地穿到了身上。

走进学校的时候,我的手中多了两只烤鸭和大大小小很多份菜。我叫来了朋友们,一边吃一边聊,时间似乎又回到了我离开这里的那一天。

我们走上不同的路,希望我们同样幸福。

祝万事胜意,我们在山顶相会。